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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快看:愚人节的玩笑

2023-04-13 14:58:57 来源:哔哩哔哩

“听众朋友们好!你们当中或许有人还记得我。我的名字?已经太久没有人叫过了,所以这并不重要,我才不会说是因为我忘记了呢。开个玩笑朋友,我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名字呢,要知道今天可是2112年的4月1日,愚人节,一个乌云密布的日子,可能很快就会下起暴雨,虽然世界已经是一片废墟,但是也请允许我在这人类最后的时间里给大家开个小玩笑吧!又开了一个玩笑真是不好意思,千万不要换频道朋友们,我当然相信现在并非末日,可是中午十二点还没到,愚人节尚未结束,只有真正的笨蛋会在十二点后开玩笑!好啦好啦,又说了太多废话,言归正传,接下来又到了我每天最期待的听众来电环节了,让我们来听听我亲爱的朋友们会开个怎样的玩笑吧,不过我觉得一定不会有我的更好笑……”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沉默。

男人带着入耳式耳机,脚边放着锈迹斑斑的钓竿,背靠着海崖边早已被腐蚀的木栅栏,不远处的海风悄悄透过栅栏的缝隙,短暂地拥抱了男人后又无情地离去。他闭上那双清澈如湖面般的天蓝色眼睛,带着戒指的左手触摸了一下耳机关掉了麦克风,同时抬起右手将烟送到了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想集中注意力从枯燥单调的电波声和身后海浪拍击的声音中听到其他的东西,即使是一只鼻尖触碰到他脸颊的饥饿的郊狼所发出的嚎叫声也无所谓。但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把自己快要被磨灭的期望随着烟一起呼了出去。白色的烟雾随风飘散,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失去希望的男人。

愚人节可真是开了一个大玩笑。熟悉的沉默,他也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应该说自己居然还抱有希望才是最大的玩笑。三十年前那次毁灭性的世界大战,没有人能幸免于难,人类的欲望多么可怕,为了掠夺不惜一切代价,核武器、太空战、生物战、AI战……侵略与反抗,恐惧与绝望,生存与死亡。最后,自己的妻子、孩子死去了,世界上的人都不存在了,甚至许多生物也因此灭绝,除了这个因为反抗战争而被驱逐到遥远海边的科学家。

男人又吸了一口烟,好像是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随后抬起了颤抖的左手打开了麦克风,说:“好的我的朋友们,看来大家还是那么害羞。你们会在哪听着我的广播呢?和朋友旅行的车上,下课的教室,又或者舒适的沙发上?不管是哪里,如果明天再也见不到你,就祝你早安,午安,晚安!”男人关掉了麦克风。

“楚门的世界吗,如果是的话多好啊,至少海的那边还有人。”男人自言自语,转过身面对着大海。乌云在头上飘着,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自从再也接收不到人们发出的信号,男人便每天通过自己的设备进行广播,可是三十年了从来没有人回应。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抬起手腕,把手表调成了探测模式,一如既往,半径五百公里内没有人类生命迹象,于是他又调回了普通模式,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最近一段时间鱼也钓不到了,食物也不够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接近了崩溃边缘,也许忘记自己的名字并非玩笑。他望着海平面,海的对面会是什么呢?十二点了,愚人节结束了,真正的笨蛋才会继续忍受。他翻过木栅栏,站在悬崖上,双手张开,双眼紧闭,海风掠过他的身体的感觉告诉他自己还活着,但是活着竟是如此的难以忍受。渐渐的,他放松了一切,枯燥的电波和海浪声渐行渐远,身体微微前倾,向前慢慢倒下。

“这是对我的惩罚……”

“救……”

在一片寂静之中,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像刺一般尖利,划破了宁静,他猛然睁开眼,看见了汹涌的海浪与海岸碰撞,激起了几十米的水花。男人拼命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坠入大海,颤抖着的双腿尽了最大努力把男人拽回来狠狠地摔倒在地面上,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直到和海浪声融为了一体,奏起了生命的乐章。

有人?还是幻觉?他瘫坐在悬崖边,双手向后撑起身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海岸线,喘着大气。

“救……命……”

他愣住了,这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虽然听不出来年龄,但是可以知道是来自一位女性的紧急呼救,温柔又有点熟悉。而正是这声呼救从死神手里救回了他。缓过神来,他连忙抬起左手打开麦克风,张开了嘴,却迟迟没有吐出一个字。该说些什么?这个问题叩击着他的灵魂。须臾,他闭上了嘴,咽了口唾沫,又重新张开。

“你是谁?”

没有回应。

“你在哪里?”

海浪拍击崖壁。

“听得见吗?”

远处传来海鸥的哀鸣。

“听得见吗?回答我!”

石子滚下了悬崖,没有回音。

“你到底是谁?回答我啊!”

乌云几乎贴地而行。

“求求你……回答我……”

无力。歇斯底里。男人抱着膝盖坐在悬崖边上啜泣,耳边是悲伤的电波声音。

过了一会,他猛地用右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左手揩了揩眼角的泪水,然后摆出看手表的姿势,用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快速掠过手表上方,一个浅蓝色的半透明屏幕和键盘出现在了面前,他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像熟练的钢琴师穿着舞鞋在黑白琴键上跳着优美的舞蹈。“有了!”在面前那块蓝色的屏幕上,巨大的雷达搜索着半径五百公里内区域的信号,这时一个红点在前方出现,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悬着的的沉重石块稍稍下降了。“让我看看,距离是……一千米……是在不远的小岛上。”他皱起眉头,重新打开了手表的探测模式,把范围调到了半径一千五百米,可是依旧只有他自己的人类生命活动。如果不是人类,会是什么?未知带来恐惧,同时也伴随着希望。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二十年前做的老玩意,应该早就坏了吧。他眺望着前方依稀可见的小岛,牙齿轻咬着下唇,然后向后利落地转身,一跃跨过栅栏,向着通往山崖下的路飞奔而去。

希望不会是一个真正的笨蛋。

不一会,男人来到了海岸边的沙滩上,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死鱼,多数已经腐烂,它们被海浪带到这里,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家乡。他瞟了一眼这些可怜的家伙,径直跑向多年前来的时候坐的小破木船,快到的时候突然摔了一跤,他趴着回头一看,后面的沙里埋着半截碎掉的玻璃瓶,缺口上带着鲜血,是他的左腿被锋利的缺口划伤了,鲜血如泉涌般不绝。“见鬼!”他吃力地站了起来,忍着伤痛,来到了木船上,发现船里面的木桨早已腐烂,可是已经没有其他时间让他寻找工具了,那声求救还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他不愿自己成为最后的人类,孤独,无助。这是他对自己的救赎。于是他决定用这腐烂的木桨勉强渡到那个小岛,至于如何回来,这不是他所要考虑的,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在哪里都可以生活下去。这时,几滴雨滴到了他的脸上,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乌云连接着自己和那座小岛,仿佛是指引他前往地狱的桥梁一般。

“等着我。”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唯有努力生存。

从海上来的风往陆地吹去,阻碍着男人的前进之路。他一边吃力地划着木桨,一边校对着前行的方向。天空愈来愈阴沉,落下的雨点如机关枪弹般击中木船。

“喂!能听到吗?”他不断地尝试与那个女人沟通,可是一直都没有回应。难道真的只是幻觉?就在他怀疑自己的时候,雨骤然下大了,像从天空中倾泻而下的瀑布,又受到风的影响,雨点猛烈地拍击在男人的脸上,就好比海浪拍击在崖壁上一般,让他睁不开眼。他努力地在狂风暴雨中透过眼皮之间狭小的缝隙辨认着航向是否正确,左手死死咬着木船的边沿,右手用力地划着桨,重心的偏移导致船的左侧翘起,汹涌的浪涛正在加剧这场危机。他喘着粗气,大声吼了一声,要燃尽生命似地划着桨。可是船不进反退,风雨更加肆虐,渐渐的他开始失去希望,左手抓着船沿的力气减小了,右手的桨也断了,沉入了水中。他双手搭着船沿,低着头看向船底裂开的口子,雨水从他的头发顺着脸颊落下。自己为什么要来呢?就在自己的海崖上生活一辈子不好吗?每天和亲爱的朋友们聊聊天,即使他们从来不回答。这样真的好吗?三十年来,不曾与人交谈,哪怕是从前妻子喋喋不休的责骂声也成了不可触及之物。自己所爱之人现在还好吗?他为问出这种问题而感到悲哀。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或许现在是时候赎罪了,在汹涌的海上与暴风雨搏斗,苦战后遗憾落败,这个死法也算浪漫吧?

他闭上了眼睛,平躺在破旧不堪的木船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任凭风吹雨打,也不感觉恐惧。不知不觉,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浮现的是三十多年前自己被驱逐到这个地方前妻子和孩子给他送行的画面,那时候妻子还很年轻,人人都称赞她漂亮,孩子才五岁,他一直不敢直视孩子那双水汪汪的蔚蓝色大眼睛,仿佛从中可以窥见人类最纯粹的灵魂深处。妻子对他挥了挥手,露出了故作坚强的笑容,他知道那是她强忍泪水的笑容,因为他爱她,永远爱着她,他清楚她的每一个表情背后的意义。他看着自己坐上了船,对着妻子身边的某个人说了几句话,而后听见孩子问着妻子:“爸爸去干嘛呀?”妻子蹲了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又笑了,是骄傲地笑了,说:“他去做我们的英雄了。”说罢,妻子站起来,朝着他又挥着手,大声说:“再见了……”她最后说的应该是他的名字,但是他没有听清,只能看见妻子和孩子变成不可触及的一个点,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在与暴风雨的搏斗中死去,这算是你们的英雄吗……

“不要……放……弃……”

他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瞳孔放大,像清澈静谧的湖水,这声音,是……

巨浪袭来,木船终于到了极限,被毫不留情地拍在了水面上,男人也沉入了水底,他奋力睁开眼睛,望向海面透着光亮的方向,缓缓伸出了戴着戒指的左手,试图抓住那一束微弱但又确实存在的光,但是就连近在咫尺的海水都从指缝间溜走,又有什么是能抓住的呢?

“凯……瑟……琳……”

他坠入了海底……

“咳,咳。”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渐渐醒了过来。斜射的阳光进入他的视线。是黎明?还是夕阳?他试图起身,却感觉到浑身没有力气,灵魂苟且存活,肉体早已不复存在。慢慢地,眼睛适应了光线,睁开了一个小缝,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沙滩上,暴风雨早已不见踪影,景色美好得仿佛不曾有过生与死的搏斗一般。他那天蓝色的湖面渐渐展露完全,向远处望去,看到了海的那边高耸的悬崖,是他待了三十年的地方,看来自己是被海浪带到了这座岛上,明明只有一千米,却感觉花费了一个世纪。

“到这来……”

耳边又响起了那个温柔的话语,是凯瑟琳,他的妻子还活着!

他强忍着疼痛侧过了身,右手撑着沙地,勉强跪在了地上,左腿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被海水浸泡的痛感还在不断折磨着他。想打开手表的时候,却发现手表早已不见了踪影。“混蛋!”他无力地用双手捶打着沙滩。

“凯瑟琳!你在吗!凯瑟琳!”拼命地叫喊换来的是海浪无情的哀嚎,虽然不知道妻子是如何在战争中存活下来,又是怎么经过艰难险阻来到这里的,但是他知道那是她的声音,虽然过了三十年,他也不会忘记,那个在自己研究一筹莫展时安慰他的声音,那个在深夜枕边对他倾诉的声音,那个在电话那头关心他的声音。他拖着受伤的腿,擦干嘴角不知何时出现的血,咬着牙用手臂的力量支撑着前行,不堪的衣衫和笨重的鞋子,任何负重他都丢在了身后,只要能快点见到凯瑟琳,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终于,在夕阳西下时分,太阳就快全部没入海平面,借着那一丝微弱的光芒,他看见不远的沙滩上有一个身影正不断地被上涨的潮水冲刷,反射着光芒。

“凯瑟琳!”

他不顾一切地加快了步伐,冲向那里,可是越靠近那里,他就越明白,那个反光的东西,不是人类。

湖面上掠过一缕阴霾。他来到了那个东西的面前,是一个机器人,装载有信号发生器。“这是……”他仔细端详着这个倒在沙滩上的机器人,竟然觉得有点眼熟,“罗伯特!”

罗伯特,世界上第一台智能AI机器人,可以完全作为人类在社会上生存,这是他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发明,从此人类文明开始向着研究AI机器人来代替一切人类活动的方向发展,由此他被称为AI机器人之父。罗伯特的本意是因为自己无法长时间陪在妻子孩子身边而制作出来代替他陪伴自己爱的人的机器人,起初这项技术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人们使用它来发展农业、畜牧业、工业、商业,使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极大的提升,但是不知不觉,这项技术就被秘密地应用在了军事领域,各国之间都在筹划着AI战。敏锐的他察觉到了事情正朝着毁灭性的方向发展,于是他大力宣传着各国的AI战机密,希望唤醒人们,不要利用它进行战争,否则事情一定不堪设想。但是结果可想而知,他失败了,人类不会拿着钥匙,放着眼前的盒子不打开,即使明知那是潘多拉的盒子。这时,他想起来了,离别的那天,他对着罗伯特说了一句话:“亲爱的罗伯特,请保护好我爱的人。”

“罗伯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着罗伯特胸前提示能源不足的微弱的光,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妈妈,我想要一个兔子玩偶!”突然,耳机里传来一声稚嫩的语句,是安娜的声音!他仔细听着,意识到这是罗伯特传送来的声音。

“好哦,只要安娜今天乖乖地把胡萝卜吃下去妈妈就买。”

“哼,罗伯特,妈妈欺负人!”

“妈妈,今天我考了一百分,我想给爸爸看看!”

“好棒啊安娜!爸爸知道了一定也很开心,是不是罗伯特。”

……

“妈妈,罗伯特的样子有点奇怪。”

“没事啦,可能只是哪里程序出错了,跟我来罗伯特,让我给你检查一下。”

“罗伯特,各国现在开始尝试远程控制其他国家的AI机器人,你还能坚持的下去吗?”

……

“妈妈,外面有炮弹……”

“别怕宝贝,那只是烟花。”

“我想要爸爸。”

“爸爸正在外面帮安娜找回笑容,不要担心啦安娜。”

炮弹轰击的声音从他的耳边掠过。

“罗伯特,如果你能活到很远的未来,能不能告诉他一句话?”

男人的心揪着,抬起头,跪在沙滩上,仔细地听着。

“你是我们的英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永远爱你,亲爱的杰弗瑞……”

一声剧烈的轰炸声过后,信号中断,留下的只有永远萦绕的电波声。罗伯特胸前的光消失了。

“杰弗瑞,”他低声呼喊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杰弗瑞……”。他看到了一个个画面从眼前闪过,妻子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却始终没有回应,不是他不想回应,而是早已逼迫自己忘却了姓名,杰弗瑞一直把这次AI战归咎于自己,陷入无限的自责,虽然他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想法,但是凯瑟琳明白,因为她爱他,永远爱着他,她明白他每一个举动背后的含义。

夜晚不知不觉降临了,头顶的星空是那么美丽,月亮悄悄躲在云朵的后面,偷偷窥探着这个海中的小岛,海鸥也回去睡觉了,潮水涨到了他的腰间,风儿吹着树叶奏起了爱的乐曲。他就在这静谧的夜晚留下了眼泪,那是忏悔的眼泪,是解脱的眼泪,是想念的眼泪,是生命的眼泪……

“如果可以的话,”杰弗瑞跪在地上,打开了麦克风,连接上全部频道,然后望着天上的星辰,“我想带你们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去看绚丽的山峦,奔涌的河川,一望无际的花海,抱着你们,一起在充满鸟语花香的草地上打滚,在阳光弥漫的树林里捉迷藏,在平静祥和的湖畔垂钓,在无人知晓的深夜小岛上握着你们的手连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星座,运气好的话还能见证超新星的爆炸。在仙女座撞向银河系之前,请允许我好好地再爱你们一次,作为一位父亲,一位丈夫,而不是一个被人驱逐的科学家……”

他的声音渐渐减弱,消失在广阔的海面上。海风托起他的左手,替罗伯特把身上的沙子拍落,然后轻轻放在罗伯特的胸前,又温柔地搀着他趴在了罗伯特的身上。左手的戒指与月光辉映,闪耀着纯粹的光芒。

“当然也会带着你,罗伯特,谢谢你……”这是科学家杰弗瑞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任凭潮水淹没苍老的脸颊,永远地睡去,永远,永远……

十二点后的玩笑,真正的笨蛋,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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